在人工智能領域，一場深刻的變革正在悄然發生。過去三年間，大型AI模型的能力邊界不斷拓展，從單純的文本生成躍升至理解復雜指令、處理多模態信息，乃至執行具體任務。2024年，Agent概念如同一顆新星，迅速吸引了業界的目光，成為AI應用落地的新焦點。步入2025年，這一趨勢更加明顯，業界普遍將這一年視為Agent元年。
如今的AI，已不再是那個僅能進行簡單對話或撰寫文章的助手角色。它們進化成了具備目標理解、路徑規劃及執行交付能力的數字員工，能夠接收任務、執行任務，并提供反饋，甚至與其他AI或人類進行協作。以往那些需要大量人工參與的數據密集型流程，現在AI也能游刃有余地完成。
在這場由科技巨頭主導的競賽中，微軟、谷歌、OpenAI等海外企業占據了底層模型的主導權，而國內的百度、阿里、騰訊也在積極投入。表面上看，小型公司似乎難以在這場競爭中立足。然而，隨著基礎模型的日益成熟，小廠們開始認真考慮：是否也能下場做產品？
以飛豬為例，今年4月，它推出了AI產品“問一問”。這個產品被定位為“AI旅行管家”，與以往只能回答簡單問題的機器人不同，“問一問”更像是一個專業的旅行團隊。用戶提出需求后，背后會有一組AI角色分工合作，從規劃路線、查詢機票、尋找酒店到控制預算，共同為用戶打造一套完整的旅行方案。而且，它不是簡單地套用模板，而是根據用戶的實際需求靈活組合。
例如，用戶對“問一問”說：“暑假想去昆明玩七天。”它不僅能識別用戶當前的位置，還能迅速啟動一整套流程，生成包括航班、酒店、景點在內的七天行程計劃，并附上總預算。更關鍵的是，它提供的不是淺層的景點推薦，而是按時間順序詳細安排每一天的行程、住宿、交通等信息，甚至連航班起飛時間都考慮在內。
“問一問”一經推出，便受到了廣泛關注。雖然初上線時還存在一些不足，如預算估算不夠準確、多人方案的酒店安排不夠智能等，但整體而言，它是一款可靠性和可用性顯著提升的旅行AI產品。在AI Agent領域，它是少數從概念走向實踐的產品之一。
飛豬表示，“問一問”的成功得益于其真實供給數據：接入實時航班和酒店庫存，結合真實出行記錄和多年定制游經驗。他們強調，數據不在于多，而在于準。
除了數據，功能的可用性和用戶體驗也是“問一問”成功的關鍵。據了解，目前“問一問”仍在持續升級和優化中。5月26日，飛豬宣布最新版本升級了部分功能，包括特價機票和酒店的查詢能力更強、新增匹配權益的“會員助手”角色等。整體體驗下來，流暢度有了明顯提升。
在AI Agent領域，模型、技術、場景等因素都是競爭的關鍵。然而，當“弟弟輩”的飛豬拿出“問一問”后，關于大小廠在AI Agent領域的競爭開始變得有趣起來。2025年作為Agent元年，不僅是一個口號，更是AI發展路徑上的一個重要臨界點。
從文本生成到多模態處理，從問答助手到可行動的智能體，AI的能力已經邁上了一個新的臺階。這一年，AI開始能夠“動手”：訂酒店、找航班、規劃日程、跑數據，甚至在公司內部搞自動化流程管理。AI從“助手”轉變為“員工”，為其商業落地提供了可能。
同時，2025年也是AI產品從“功能型工具”升級為“任務型執行者”的重要時間窗口。誰能在這個窗口期率先打造出一款可落地、用戶可感知價值的AI Agent產品，誰就有可能建立長期的競爭優勢。因為AI產品的紅利放大效應非常強，用得越多，數據越準，模型效果越好，體驗也越順暢。一旦體驗上的“滾雪球”效應啟動，后來者就很難追上。
尤其是Agent類產品，不僅需要調整模型、接接口，還需要打磨調度邏輯、跑任務鏈路、建立行為反饋閉環。這不是靠復制代碼就能趕上的，而是需要長期在真實場景中打磨。
目前，技術已經基本成熟，但市場心智還沒固化。也就是說，現在的每一個新產品都有機會在用戶心中占據一席之地。只要體驗夠好、節奏夠快，就有可能成為用戶的“默認選項”。
以Manus和飛豬的“問一問”為例，它們都在一個還沒有形成紅海的市場領域中率先駛出了帆船，搶占了用戶對AI Agent的第一認知。這種認知將隨著產品使用量的增長被進一步放大。
Manus背后的Monica公司是一個典型的連續創業型小廠，但它們對自己“在大廠生態內分一杯羹”的定位足夠清晰，對外界套殼與否的討論并不糾結，對可用性足夠敏感。這才有了純用戶視角的Agent產品爆火。
同樣地，飛豬雖然掛著“阿里系”的標簽，但在旅游行業并不是頭號玩家。正是因為包袱小、決策靈活、敢于折騰，尤其是單點投入的瞬間壓強足夠大，所以即便是其他旅游公司早就宣稱要打造旅游大模型時，飛豬也能更快做判斷、更快推進一個具體的產品落地。
垂類公司和超級平臺相比，勝在場景更收斂或在特定領域足夠專精。比如飛豬之于旅游業，機酒的實時價庫數據、不同目的地的經典玩法以及過往多年積累的真實用戶反饋，在Agent的訓練和調優中具有不可替代的價值。
事實上，近年來跑出來的AI產品并不都是大廠之作。Kimi是創業團隊打造的，Notion AI是一個十幾人團隊做的插件，Draw Things是一個獨立開發者的作品。甚至像Rewind、Quivr、Mistral這樣的模型級創業公司，初期也不過十幾人。
它們之所以能夠脫穎而出，核心原因在于：都有一個特別明確的、真實的用戶痛點；沒有把AI有多強掛在嘴邊，而是把AI藏在后面解決前臺的問題；沒有在模型參數和訓練集上內卷，而是用現有的成熟能力做出了打磨到位的好體驗；靠產品贏用戶、靠口碑贏市場。
這充分說明，Agent的機會絕不是大廠專屬。小廠一樣能吃螃蟹，關鍵在于是否足夠聰明、迅速，并且能勇敢試錯。
AI正在打開一個全新的時代窗口，它不僅是一次技術躍遷，更像是一次行業結構的重新洗牌。在這個窗口里，每個人、每家公司、每個組織都有機會用自己的節奏和優勢打出一條與眾不同的成長曲線。
尤其是那些一直在垂類深耕、技術上有積累、對用戶有理解的小廠，它們手里握著長期積累的數據、知識和流程。一旦和AI結合，很有可能在這個階段迎來集中爆發。比如Notion AI在筆記工具中加入AI插件后變成了一個“知識工作者的超級助手”，Draw Things通過優化本地和UI體驗成為了離線繪圖首選。
“問一問”也是如此，它用AI把原本屬于高凈值用戶的定制游服務平民化了。過去要花大量時間查攻略、比價格、做行程，現在一鍵生成，實時價格、行程合理，還能馬上下單。這一切的背后是供應鏈、數據系統和旅行場景知識的自然延伸，AI只是把它們激活、組合、放大了。
小廠的優勢在于能夠踩中大廠“顧不上”或“不屑于做”的點，并把它做到極致。AI就會成為增速引擎，幫小公司快速走出自己的節奏。未來，每一個垂直領域都有可能誕生AI驅動的“新巨人”。它不一定出自硅谷，也不一定是獨角獸公司，而可能就是那個原本在角落里默默耕耘的團隊。
在AI時代，廠牌的邊界已經模糊。無論是只有幾個人的創業公司、獨立開發者團隊，還是像飛豬這樣的中型業務部門，只要能夠率先打造出“AI真有用”的產品，就有可能成為下一個改變格局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