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技界的萬眾矚目下，Google于近日舉行了備受期待的Made by Google發布會，然而，這場發布會卻讓不少Pixel手機的老用戶感到失望。作為一名長達六年半的Pixel手機忠實粉絲，我全程觀看了這場發布會，但內心卻難以掩飾的皺起了眉頭。

作為Pixel系列的第十代產品，Pixel 10并未能像當年的iPhone X那樣，帶來令人耳目一新的變革。相反，在這個連iPhone都在醞釀大改設計的時刻，Pixel 10卻選擇了保守路線。硬件方面，今年的四款Pixel新機——10、10 Pro、Pro XL、Pro Fold，除了搭載了臺積電處理器外，并無太多亮點，甚至在影像能力上也有所起伏，讓人不禁將其戲稱為“Pixel 9s”的升級版。

更令人遺憾的是，本次Made by Google發布會本身的表現也令人大跌眼鏡。一般而言，產品發布會應當清晰展示和介紹產品，突出其優勢，并公布價格。然而，谷歌似乎對這場發布會有著別樣的理解。與其說是產品發布會，不如說它更像是一場充滿營業感的谷歌年會，即便是有著知名主持人肥倫（Jimmy Fallon）串場，也無法將各種零碎的場景串聯起來，回答觀眾最關心的問題：今年的Pixel，究竟升級了什么？

不可否認的是，谷歌手握Gemini以及Veo 3、Flow、Genie 3等一系列強大工具，無疑是當今地球上功能最強大的AI模型之一。而谷歌也深知艾倫·凱那句“對軟件足夠認真的人，應該制造自己的硬件”的真諦，從十年前放棄廠商合作代工的Nexus系列手機，轉為開發流程徹底內部化的Pixel就可見一斑。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軟件”的定義也在不斷變化。

回顧Pixel的發展歷程，2016年的初代Pixel代表著對Android系統標準化硬件的探索；2017年的Pixel 2則代表著對計算攝影標準化硬件的追求；2021年的Pixel 6又回歸到了對Android 12主導的Material You設計的標準化硬件。至于今年的Pixel 10，經過對發布會的復盤，不難發現谷歌的意圖已經十分明顯：Pixel 10系列是一套完全為Gemini打造的AI硬件，其純粹程度甚至讓Rabbit R1、Humane AI Pin以及OpenAI與Jony Ive合作的AI配飾都相形見絀。

如果用艾倫·凱的公式來描述，谷歌已經從“對Android系統足夠認真”逐漸轉變成了“對AI足夠認真”。Pixel手機作為硬件形態，反而變得不那么重要了。換句話說，今年的Pixel 10系列對于Android 16或是谷歌的計算攝影來說，都不是重點。Pixel 10更像是Gemini在現實世界的延伸，一個799美元的AI入口，只不過還能接打電話或拍照罷了。

然而，盡管谷歌將Pixel打造成專屬于Gemini的硬件入口這一行為本身無可厚非，但現階段的Pixel作為AI硬件，卻仍未解決一個關鍵問題：它的工作邏輯與我們預想的AI硬件大相徑庭。

無論是科幻作品還是概念描繪中，我們總是為AI賦予一個具象化的形態，無論是液態金屬做的T-1000型終結者，還是HAL 9000與MOSS的紅眼睛。雖然我們能夠接受機箱里裝著的MOSS，Pixel手機里裝著的Gemini也無可厚非，但用戶使用Gemini的方式，卻與我們想象中的大相徑庭。整場發布會中，谷歌主要展示的兩項新AI功能Camera Coach和Magic Cue，以及相冊中的Gemini修圖，都是分散在各項系統功能內部，甚至只有在使用過程中才會彈出。

這完全不符合我們對AI的期待。我們不需要Magic Cue在打電話后才在屏幕上顯示對話的相關信息，我們期望AI能自動核對行程信息和訂票郵件，發現不對后智能地給航司打退票電話。我們也不需要谷歌相冊在點擊編輯按鈕后才彈出Gemini對話框，我們期望直接喚醒Gemini，讓它自動處理照片，選出滿意的照片發朋友圈。

在過去的科幻作品與AI設想中，AI的運行邏輯應由人類用戶下達指令，AI自動理解指令并主動結合周圍資源執行任務，而不是像現在我們需要先把AI送到任務面前，再給它準備工具，然后它才開始工作。換句話說，現在Pixel的AI功能都散落在系統的各個角落，必須先開始一項任務，才能得到AI的幫助，這其中包括很多原本可以輕松被AI串聯起來、代替我們動手的功能。

Pixel 10的這種反客為主的操作方式，完全顛覆了我們曾經對AI的期待。使用Pixel 10，我們仿佛變成了給Gemini搬運資料、提供信息的助手。這種散落在功能過程中的AI，雖然客觀上能防止AI過度介入，但在用戶體驗上卻讓我們覺得被AI主導了。Gemini更像是陪小孩子堆沙堡的家長，等小孩把沙子攏起來，發出請求后，才開始在上面塑出城堡的輪廓。

Pixel 10還可能給其他手機廠商樹立一個壞榜樣——一個只靠AI有進步就可以放任硬件基礎不管的壞榜樣。如果谷歌在未來繼續用相同的套路拉扯下去，可能會產生一個糟糕的結果：Pixel用戶想要的Pixel消失了，而AI用戶想要的真正AI手機根本不是這樣。